社区支行“大撤退”:业务同质化 成本难覆盖
栏目:行业资讯 发布时间:2019-07-15 来源: 互联网

大门紧闭、标牌拆除,门口玻璃上张贴着停业、招租通知,又一家社区支行关停。

而记者从停业公告中看到,这仅是这家银行此批次关停的13家社区支行中的一家。

最初为打通银行服务“最后一公里”而存在的社区支行,如今频现关停。据《国际金融报》记者统计,今年以来,截至711日,北京银保监局已经批复同意北京地区9家股份制银行的42家社区支行终止营业。

那么,“家门口的银行”为何渐渐消失?未来,这类银行又将何去何从?

频现关停

今年以来,截至711日,北京银保监局已经批复同意北京地区9家股份制银行的42家社区支行终止营业。而同期,北京银保监局仅批复了1家城商行的社区支行开业。

社区支行在我国已走过6年的历程。与最初的火热状态相比,目前社区支行迎来生存压力。

《国际金融报》记者梳理银保监会尊龙凯时网站官网关于社区支行的开业批复、终止营业批复时发现,今年以来,截至711日,北京银保监局已经批复同意北京地区9家股份制银行的42家社区支行终止营业。而同期,北京银保监局仅批复了1家城商行的社区支行开业。

其中,在2019516日这一天,北京银保监局批复了光大银行下属的13家社区支行终止营业。

“依据总行《关于北京分行撤销紫金长安等十三家社区支行的批复》(光银复【2019248号)的批复要求,并报经中国银行(港股03988)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北京监管局审核批准,北京东领鉴筑社区支行终止营业,其业务并入管理行北京光华路支行管理,该机构所持有的金融许可证同时作废……”711日,《国际金融报》记者来到光大银行原北京东领鉴筑社区支行所在地,该社区支行大门紧闭,银行的标牌早已拆除,门口玻璃上张贴着宣告终止营业的通知。

社区支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记者了解到,社区支行是银行物理网点的一种特殊形式,它设置在社区之内,定位于服务周边居民,在营业时间、网点布局、尊龙凯时网站的业务范围等方面与传统网点有很大不同。

发展社区支行曾是银行应对竞争压力的转型方向之一。2013年,在互联网金融崛起的冲击下,我国商业银行尤其是股份制银行掀起了设立社区支行的浪潮,以争夺存款及客户资源。

为规范这一做法,同年,原银监会办公厅印发《关于中小商业银行设立社区支行、小微支行有关事项的通知》,将社区支行、小微支行定位于服务社区居民和小微企业的简易型银行网点,属于支行的一种特殊类型。

《国际金融报》记者走访过程中发现,社区支行通常坐落于住宅区附近的商铺之间,面积较小,一般配置两至三台自助机具,加上两至三名员工。大多数的业务由客户自助办理,必要时员工也会给予协助,客户基本都是来自周边小区的居民,以中老年客户居多,流量并不大。此外,有的社区支行实行每周固定几日营业,并不是工作日都营业。

从居民角度来看,社区支行的确发挥了便民作用。已停业的这家社区支行附近的居民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由于离得很近,平时基本的存取款或者咨询理财产品的需求都能满足,工作人员服务挺好,一般也不需要排队。

另一家正在营业的城商行社区支行工作人员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除了存取款、购买理财业务外,该行还提供生活缴费的业务,包括燃气费、水电费等。

某城商行人士向《国际金融报》记者表示,在挖掘基层客户、提高客户黏性方面,社区支行发挥了一定作用。“我们的很多客户还是来自中老年客群,尤其在购买理财、吸收存款方面,他们是主力”。

360大数据研究院主编殷燕敏以城商行为例,她对《国际金融报》记者表示,在网点布局上,城商行相较于国有大行和股份制银行来说少很多。目前通过社区支行加大社区方面的布局,可以相对低成本地去弥补城商行营业网点较少、用户使用不便的缺陷,提升自身客户资源的竞争力。

成本之殇

在一线城市中,租金、水电、硬件投入比较大,经营成本高。但在社区这个有限的服务范围内,业务量并不充分,导致收益不能充分覆盖成本而实现盈利,难以为继。

既然社区支行发挥了一定效用,如今为何还面临关闭的窘境?

多位受访人士均认为,成本过高是主要原因之一。

上海财经大学国际金融系主任奚君羊对《国际金融报》记者指出,社区支行也以物理网点形式存在。在一线城市中,租金、水电、硬件投入比较大,经营成本高。但在社区这个有限的服务范围内,业务量并不充分,导致收益不能充分覆盖成本而实现盈利,因此难以维持好的经营业绩。

据业内人士此前测算,一个社区支行从店面租金(平均20万至50万元)到人员配备(一般24人,每人年薪按10万元计算),从店面装修到设备置备(二者总计5万元左右)等,一年成本至少要100万元。按照目前的利差计算,要覆盖100万元的成本,需要拉到23亿元存款才不赔本。对很多社区支行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与此同时,最初一些银行缺乏全面的选址考察,盲目扩张,如今也不得不开始收缩。

据银保监会数据,在银行发起社区支行最热闹的2015年和2016年,正式拿到许可证的社区支行分别为1755家和1016家。顶峰时,全国持牌的社区支行有5700多家。

而从2017年下半年开始,陆续有社区支行退出运营,当年就退出了216家。2018年,又有813家关停。据相关统计,截至目前,已有逾1300家社区支行终止运营。

苏宁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黄大智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社区支行初衷在于打通金融服务的“最后一公里”。在随后几年,“一社一小支行”的数量开始爆发式增长,在这种快速复制推广开业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冒进”的问题,即对开业支行所处的环境、地点缺乏全面的考察和论证,部分社区支行的业务本身就较少,再加上近年来互联网金融的冲击,以及银行业务线上化的转变,最后难以为继,所以出现大规模开业后的社区支行关闭潮。

奚君羊也指出,另外一个影响社区支行业绩的重要因素是,目前所谓的社区支行,不是一个独立的经营机构,而是银行的派出机构,这就使得其经营活动缺乏充分的自主权,产品开发、服务模式等都是统一标准化的,并不能满足某些社区特殊的金融服务需求。

按照规定,社区支行实行有限牌照经营,一般不办理人工现金业务和对公业务。从尊龙凯时网站的业务范围看,社区支行主要包括理财销售、个人贷款、缴费结算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业务同质化明显。

中国银行业协会发布的《2018年中国银行业服务报告》显示,据不完全统计,2018年银行业金融机构离柜交易达2781.77亿笔,同比增长6.97%;离柜交易金额达1936.52万亿元;离柜率达88.67%,同比提高4.36个百分点。

在手机银行、移动支付占据人们日常生活,购买理财、开办信用卡均能线上办理的今天,社区支行网点的撤并,也是银行对资源调整优化的结果。殷燕敏认为,增减社区支行网点都是银行依据自身已有的网点布局以及战略方向去决策的。

未来走向

“小”意味着社区支行成本降低,具有发展的可持续性;“可得”意味着社区支行并非是千篇一律的同样模式,而是要根据社区属性的不同,针对性地提供银行金融服务。

论完善程度,社区支行比不上银行传统物理网点;论便捷程度,社区支行几乎能被手机银行完全替代。有人认为,社区支行目前基本上已经沦为“鸡肋”,跟不上时代了。

知名财经评论人莫开伟撰文指出,客观地看,虽然社区支行被淘汰应是大势所趋,但它确实在服务城市“两小”、推进普惠金融服务方面发挥了一定作用,目前如果从盲目设立极端走向盲目撤销极端的话,也会带来不少负面影响。

莫开伟认为,负面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如果一律撤销,确实给社区民众带来很多不便;二是盲目撤销社区支行,从金融投入与产出角度看,也是一种金融资源的浪费。

“在社区支行去留这个问题上,各大股份制商业银行还是应该通盘考虑,在整体局面上重新做好规划,在确保业务可持续、经营不亏损的情况下,能够保留的尽量保留,不能保留的可以进行撤并,实在不能发挥任何作用的就予以撤销。”莫开伟称,总之,应该灵活施策,全身而退,不搞“一刀切”,既能发挥社区支行的整体作用,又不再出现过去那种盲目铺摊设点局面,使社区支行整体达到精简、高效、实用、方便之目的。

黄大智也指出,物理网点是实现普惠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不会消失。“关停潮”多出现在经济较发达的地区,这部分人群由于外部环境和客观条件,已经能够基本实现金融服务的线上获取,但是在老龄化的社区和经济欠发达地区,社区支行模式的银行服务,仍然是为居民提供金融服务的重要方式。

那么,社区支行应如何改变其发展模式?

多位受访人士均认为,社区支行发展的重点应该在于提供有差别化的金融服务,而不单纯在于网点数量的增减。

对于社区支行的定位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殷燕敏称,国内其实还是处于探索阶段,并没有成熟的盈利模式,各家银行的业务定位也因此有所差异。

“可以肯定的是,在移动支付迅速发展的市场大环境下,银行的离柜率势必是会越来越高的。因此,社区支行要明确如何定位服务用户,或需要分区域、分层次地满足不同用户的需求。”殷燕敏表示,社区支行未来的个性化、精细服务或许才是竞争力所在。

黄大智强调,社区支行的发展应该定位于服务“金融服务供给不足”的地方,当然这里的金融服务供给包含线上线下两个维度,同时也要考虑社区支行周边居民用户的特征,以及银行金融服务的可得性。既要“小”又要“可得”:“小”意味着社区支行成本降低,具有发展的可持续性;“可得”意味着社区支行并非是千篇一律的同样模式,而是要根据社区属性的不同,针对性地提供银行金融服务。

在莫开伟看来,从当前现实看,可在两方面努力而为:一是相关部门应加强引导,出台实质性鼓励措施。因为设立社区支行的初衷是服务好社区小微企业及居民生活,它既是一项金融普惠的民生工程,同样也是一项惠及经济发展的社会工程,因而是一项社会系统工程,需要相关部门的积极配合和大力支持才能产生实效;二是加大社会银行科技化投入,提高人工智能化服务程度,以提高社区支行应对金融竞争网络化的需要。

对此,奚君羊指出,社区支行发展的好坏,主要不是表现为物理网点是否密集,而是银行员工能够深入到社区,将业务做广做透。“社区支行不会完全消失,但它也应该以真正意义上的社区支行形式而存在。”奚君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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